蕉下鹿

宝玉有一段著名的混账话：

“女孩儿未出嫁，是颗无价之宝珠，出了嫁，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的不好的毛病来，虽是颗珠子，却没有光彩宝色，是颗死珠了；再老了，更变的不是珠子，竟是鱼眼睛了。分明一个人，怎么变出三样来？”

无论丫鬟老妈子，都认为这种分类十分可笑。几曾见书中说男人结婚前后有好坏之别？如果到了2020，还信以为真，自居珍珠鄙视鱼眼睛，无可救药了。

不过，考虑到此书有大量政治性转意象，不妨假设“处女/妇人”只是个喻体，其本体是男人。宝钗指出：“男人们读书明理，辅国治民，这便好了。只是如今并不听见有这样的人，读了书倒更坏了。这是书误了他，可惜他也把书糟踏了，所以竟不如耕种买卖，倒没有什么大害处。”宝玉更是天天骂“禄蠹”。古代女子结婚是个坎儿，男人出仕是个坎儿。替换一下：

“奇怪，奇怪，怎么这些人只一得了功名，染了官场的气味，就这样混帐起来，比滥官更可杀了！”

“这样说，凡书生个个是好的了，官员个个是坏的了？”

“不错，不错！”

“还有一句话我们糊涂不解，倒要请问请问。”

以前对比过，除去大观园以少男少女为主的线索，红楼同样是一部儒林。详见此文。有劝学的薛宝钗，就有授业的鲁小姐。所谓：

“好好的一个清净洁白女儿，也学的钓名沽誉，入了国贼禄鬼之流。这总是前人无故生事，立言竖辞，原为导后世的须眉浊物。不想我生不幸，亦且琼闺绣阁中亦染此风，真真有负天地钟灵毓秀之德！”